下午茶一定是红茶

叫我红茶就好
想尝尝白兰地混红茶的味道

今天谈谈螺丝起子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中心的考据向解读,cp还是cb在我这都一样。


“螺丝起子(Gimlet)”能在文学史上有一席之地,显然要归功于《漫长的告别》([美]雷蒙德·钱德勒)。村上春树亲自将这个故事翻译成日文,并且说“如果自己能写出这样的小说,此生就无憾了”。


《捡到太宰的日子》sideA酒吧那一段里面,织田作点了一杯螺丝起子;《BEAST》,也就是文豪野犬if线里,也是织太酒吧的那一段,朝雾借太宰之口提到了《漫长的告别》里的经典台词:“现在喝一杯(螺丝起子)是不是还太早了?


先简单说说文豪野犬吧。我仔细翻过,《BEAST》酒吧里没有明说太宰喝的是什么酒,但我愿意相信他喝的就是螺丝起子,因为他在sideA里和这杯特殊的调制鸡尾酒有过一面之缘。也就是说,太宰治在初次向织田作敞开心扉时遇见的酒,以及太宰治在和织田作做最后诀别时喝的酒,如果二者都是螺丝起子的话,是首尾呼应的,这很符合各种意义上的美学。而且朝雾是有意地引用《漫长的告别》里的东西,我相信他是有心埋的。


再来说说《漫长的告别》这本书,我刚刚读完第二遍。第一遍是把它当侦探小说随便看看的,中间接触到文野这个ip,翻到了《BEAST》和《捡宰日》,于是第二遍是我戴上织太滤镜逐字逐句看的。


这个长篇小说一共29万字,说复杂也并不复杂,因为写的只是两个男人的友谊:男主马洛,一个私家侦探;男二特里。马洛某一天在街上偶遇了落魄的特里,被特里身上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于是他们成为了偶尔聚一聚喝喝酒的关系——只是淡如水的交情。直到有一天,特里被卷入命案,他被锁定成第一嫌疑人。特里在马洛的帮助下逃往异国,但等马洛再次得到特里的消息时,发现特里已经死在他乡,警方判定是自杀。


特里从登场到退场,作者只用了10%的篇幅,剩下写的全部是马洛在特里死后为他所做的一切:查清两起案件的真相,扳回特里的名誉。用书名来描述,马洛所做的一切苦劳其实只是在和这位朋友做没能来得及说出口的告别,而这场告别持续的时间特别漫长。


特里在死前,专门给马洛写了一封信寄出去。信的其中一段:“忘了这件事也忘了我吧。不过还是先去维克多那儿为我喝一杯螺丝起子。下次你煮咖啡的时候,给我倒一杯,里面加点波本威士忌,给我点一支烟,放在杯子旁边。然后就忘记这整件事吧。特里·莱诺克斯就此退场。那么,再见了。”马洛看完信的第一时间就泡了混威士忌的咖啡,还点了一支烟,但是他因为案件相关的各种事耽搁,直到很后来才喝上了螺丝起子。这一喝就是一周。“螺丝起子”是特里最爱喝的酒。


这本小说里面,显然朝雾吸取了很多很多的灵感。抛开“螺丝起子”这个明显的意向,我说说更深层次的联系。过度解读算我的,我滤镜超厚。


1、特里和织田作之助的线索作用

  就像特里之于《漫长的告别》,织田作之助在《文豪野犬》这个庞大叙事线里登场的占比,几乎是差不多的,但他们都是贯穿两部作品的灵魂人物。像文野正片里,透过太宰治可以处处看得到织田作的影子,特里的影子也藏在文章的各个角落里。钱德勒在后90%的篇幅里直接描写特里的句子很少很少,但他活跃在马洛喝的每一杯螺丝起子,马洛反复把玩的那张纸币(特里的遗物),还有其他各种细节里。所以,哪怕登场篇幅超过特里的人物有许许多多,我还是可以断定特里就是本书的二号核心人物。


2、特里和首领宰的对比

  如果给马特和织太二人对标,特里对应的人其实是太宰治,而非织田作,一一对应的安排其实有很多。他们都是昙花一现的人物,并且都向自己的熟悉却又陌生的挚友说出过这么一句话:“现在去喝一杯是不是还太早了?”他们都死于“自杀”,都有十分难言的苦衷,都为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奉献了一切,就连死都死得悄无声息,被剥夺大规模的关注,只剩少数在乎他们的几个人还在纪念他们。不同的是,特里死后有马洛倾力的帮助,但首领宰最终还是没能和织田作和解。

  ps:特里对马洛为什么熟悉又陌生涉及剧透,暂且保留。


3、维克多和Lupin,两个酒吧,两段友谊

  特里生前经常和马洛聚在一起小酌两杯,主要在维克多餐厅的吧台上,喝的都是螺丝起子。Lupin之于织太二人情谊的分量不用多说吧。关于马洛和特里二人,比较值得一提的是,二者身份阶级差距悬殊:马洛是穷酸的底层人物,特里是豪门人士。马洛问过特里为什么,以下是原文:

  “我不明白的是你这么一位高尚人士为什么想和一个私家侦探喝酒。”

  “你这是在自谦?”

  “不。只是困惑。我当然是适合交朋友的那种人,但咱们并不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我甚至不知道你住在哪儿,只知道在恩奇诺。按理说你的家庭生活应该很美满。”

  “我没有任何家庭生活。”

  我们又在喝螺丝起子。酒吧里没什么人。

  细品这段,我能品出黑时织太对话的氛围。作为黑手党底层的织田作之助会认为太宰治这样的干部高攀不得,但其实太宰治只是单纯想更加亲近这个人,是一种“就是这个人”的感觉,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就像文中的特里,到头来也没有解释出来什么像样的理由。而且,他人眼中特里所拥有的美满的东西,根本没有那么光鲜亮丽,而且也非特里所追求的;这点也可以影射到黑时宰身上:太宰治拥有其他人没有的头脑、权势,但他一心寻死。

  然而,就像织田作之助看得出太宰只是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马洛也能精准地给出对特里的评价:“也许你从来就不是真正的酒鬼。”所以这两个互相了解甚少,甚至是各方面都很悬殊的人们,反而建立起最为深厚的友谊。马洛一度招特里身边的其他人嫉妒(@芥川龙之介)。



所以我会直呼《漫长的告别》就是一部织太圣经。不管是if线的织太,还是主世界的织太,他们的相处模式都有马洛&特里这样一段经典友谊的影子。无疑朝雾卡夫卡塑造得十分成功,他还原了这段值得令世人永远传颂下去的友谊的美感。


最后再放一些《漫长的告别》里我个人喜欢的片段吧,不知道有多人会被骗去看这本书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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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深深打动过我,特里,用一个微笑、一下点头、一次挥手和在这儿那儿的安静酒吧里安安静静喝几杯酒。感情还在的时候真是不错。别了,朋友。我不会说再见。我已经和你说过再见了,那时候说再见还有意义。那时候说的再见悲伤、孤独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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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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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关好办公室的门,走向维克多餐厅,打算按照特里那封信的请求,去喝一杯螺丝起子。路上我改变了主意,因为情绪不够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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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超然的心情想着特里·莱诺克斯。他已经退隐到了远方,白发、疤脸、柔弱的魅力和他那种独特的自尊。我不想评判或分析他,正如我从不问他怎么受伤和为什么会允许自己娶西尔维娅那么一个女人。他就像你在客轮上认识的旅客,混得很熟,实际上对他一无所知。他离开时也像那么一个人,在码头和你道别,说老兄咱们保持联系,而你知道你不会和他联系,他也不会和你联系。你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就算见到,他也完全是另一个人,只是休闲车厢里的又一个扶轮社会员。生意怎么样?哦,还凑合。你气色不错。你也是。我长了不少肥肉。咱们谁不是呢?还记得“弗兰科尼亚”号上的那次旅行吗?当然记得,太精彩了,对吧?

  那次旅行精彩个屁。你无聊得要死。你和他聊天仅仅因为周围其他人都无法引起你的兴趣。也许特里·莱诺克斯和我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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